材料后就开始闭门不出,少见地连公务都没处理,在紫檀桌案上堆积成山。
&esp;&esp;立春前一天,审计组查封了二房的别墅和资产终于见报。
&esp;&esp;二叔母的哭喊声在殿门外响起时,罗浮玉终于打开了殿门。
&esp;&esp;罗浮玉,你没有良心!当年你二叔父怎么对你的,你如今半分情念都不给,还要背后捅刀
&esp;&esp;听着咒骂,罗浮玉倚着紫檀案,撑起一抹笑:二叔挪用公款、你给蟾宫送虾饺的时候,怎么不想想我叫他一声二叔、观承也叫您一声小奶奶呢?
&esp;&esp;道童领着安保把人请出去的时候,罗浮玉缓缓背过身,强装微笑后的脸血色褪尽。
&esp;&esp;子夜时分,罗浮玉将睡未睡之际恍惚听到正殿传来重物坠地声。
&esp;&esp;抓起匕首,她散着发摸着声源过去,入目就是二叔公跪在供台前擦拭青铜灯树的场景。
&esp;&esp;琉璃盏里的靛蓝灯油泛着诡异光泽,他指尖拂过盏底刻着的&esp;玄乙&esp;篆文,忽然将整盏灯掀翻在地。
&esp;&esp;罗浮玉僵住,道袍广袖滑落,露出缠着纱布的小臂。
&esp;&esp;火苗舔舐着青砖缝里干涸的血迹,那是几日前她失心疯般割破手腕滴落的,不许道童们进来,所以从急诊室回来后一直没好好清理。
&esp;&esp;老人突然开始当着罗浮玉的面一盏一盏地砸起北斗七星灯来。
&esp;&esp;她怒目,看着这位陪伴自己长大的长辈的眼中几乎能淬出毒。
&esp;&esp;“二叔,你不该碰这些灯的。”
&esp;&esp;琉璃碎片扎进罗仲明的掌心,白发间沾上了香灰。
&esp;&esp;罗玄乙,你看看这些长明灯!二叔父的咆哮震得她耳膜阵痛,我早该在静虚给你批命时劝老爷子一早就掐死你!
&esp;&esp;你以为当年为什么送你来道观用这些灯续命?镇魂罢了!镇着你这个会吸尽罗家气运的妖孽!
&esp;&esp;鎏金灯台突然砸向神龛,最后一排长明灯落地,罗浮玉瞳孔瞬间竖成线状。
&esp;&esp;二叔父被她宛若毒蛇一般的眼神惊得忘记接下去的质问,然后他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弯腰去拾灯芯。
&esp;&esp;滚烫的灯油在罗浮玉的掌心烫出一个个水泡,她像感觉不到疼,自顾自将残芯凑到长明灯前。
&esp;&esp;火苗重新窜起的瞬间,二叔父突然撞开闻声赶来的道童,攥住她的手。
&esp;&esp;“我有半点说错么?你活过春天已是侥幸,你光记着批语前半段夸你七窍玲珑心就在公司里搅弄风云,很快活吧父死母亡,夫离子夭,难不成后半段你就全忘了吗?”
&esp;&esp;罗浮玉挣扎起来,门外传来急躁的脚步声,本应该在香江的高挚破门而入。
&esp;&esp;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纠缠着,滚烫灯油泼向罗浮玉面门的刹那,高挚将人护进怀里闪避。
&esp;&esp;抱着人锵锵擦着圆柱躲避热油时,他听见罗浮玉很轻地笑了一声。
&esp;&esp;那笑声像淬了冰的银针,细细密密扎进四肢百骸。
&esp;&esp;十多分钟后,警笛声响彻云虬洞,救护车、警车将蟾宫包围。
&esp;&esp;罗浮玉失魂落魄地任由高挚揽着。
&esp;&esp;她听不清警察的问题,看着另一辆警车里二叔父苍老缄默的脸,然后挣开高挚独自走进蟾宫。
&esp;&esp;折腾了一夜,等高挚应付了警察回到殿内,经阁、卧房都没看见罗浮玉的身影。
&esp;&esp;紫檀桌案边的火盆燃烧着,里面还残存着未燃尽的文件。
&esp;&esp;供台边传来动静,高挚快步走过去,果然看见罗浮玉跪在蒲团上一盏一盏地摆放被二叔父扫落的长明灯。
&esp;&esp;她供奉地无比虔诚,地上凝固的香油她直接用指甲一点点地去抠。
&esp;&esp;明明平日里她也是十分臭美爱娇的人。
&esp;&esp;水葱似的指甲里裹了泥,还掺了血丝。
&esp;&esp;高挚跪在她身边,握住她的手腕。
&esp;&esp;罗浮玉只是掀开眼帘轻飘飘看了他一眼,抽开手继续捡着灯芯和碎琉璃。
&esp;&esp;高挚看着她的状态觉得不太对劲,缓声询问:“重新刻了八字再供不是一样么?”
&esp;&esp;“不一样,不一样的”罗浮玉轻轻重复着,对一地的残碎格外执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