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知道你爱吃啥?——冰糖合苞蛋。
说着,深情望着眼前一尺五寸长大的战友儿子,可不知为啥,眼里的泪水,老往外流。
他怕儿子发现,快步向大门走去,抬头仰望苍穹繁星,长叹短哎屋内,梁家辉拉开自己的包,五颜六色,应有尽有。
他边掏边说道:娘,这是桂圆八宝粥。
你和我叔喝了补身子。
那是我给我叔买的酱色中山装,二八月都能穿。
还有……别往外掏了,收拾收拾吃饭……杨奶奶一边说一边把热气腾腾的饭碗放到桌上。
家辉,你先喝点垫补垫补……好吃吗?家辉低头在碗里喝了一口,娘,真甜!他笑嘻嘻的说。
杨奶奶看着低头吃饭的儿子,又走回灶间,自言自语的说:咱有下午蒸的新馍,待我用腌香椿给娃炒几个鸡蛋,俺娃好好吃一顿,从小我就知道娃爱吃这个……娘,今天黑了,别忙活了,明天割点肉,我叫她妈过来,炒上你和我叔爱吃的几个菜,把娃们都叫回来咱一家人热闹热闹。
那晓,梁家辉话音未落,老人立刻嚎啕大哭,老泪混浊,夺眶而出。
天哪……一句话没喊出来,仰面朝后倒去,家辉立刻跑到灶间,扶住了踉跄欲倒的婶娘。
娘,你咋了……,娘……娘……!梁家辉摇着怀中的婶娘问。
突然,杨奶奶推开儿子,张开双臂叉开腿,挡在门口,惊慌失措的叫着:他爸,你别进来,俺娃还没吃饭哩!梁家辉闻声瞧见站在厨房门外的杨叔,老人痴呆的捧着田芝芝镶着黑边的遗像,神态严峻。
他什么都明白了。
拨开挡在门口的杨婶,快步走到院中,拽住了默默无语,仰面朝天的杨叔,接过他手中妻子的遗像,问:叔,这是咋回事……,你告诉我!杨家大院的哭闹喧哗,惊动了乐昌镇的左邻右舍。
瞬间,大门开了,院灯亮了,家辉与芝芝相好的兄弟姐妹们来了,欣欣和民民平时的小伙伴也来了。
房前屋后的叔叔大爷们全来了。
杨支书缓缓的抬起头:自你走后,我和你娘,昼夜值班,伺候芝芝,那天,你娘感冒,高烧三十九度五,无奈,我叫欣欣回来,照顾民民和她妈,千不该,万不该,我叫梁欣看她妈,我和你娘去输液,谁知……哎……杨奶奶上前捂丈夫的嘴,:别说了,别说了,都怨我,都怨我病的不是时候,天哪……老人双膝跪地,二手合一,作孽呀,老天,梁家兄弟,田家嫂子,我对不起老天,对不起你们呀!娘悲儿忧,家辉不顾众人阻拦,也随他婶娘跪在当院,娘,娘,都怨你儿不孝……,你儿不孝,怨儿不怨娘……二十三梁家辉抱着妻子的遗像,痴呆呆的坐在中屋,已经三天三夜了,他不吃不喝,不说话。
邻居们急,乡亲们急,杨支书和杨奶奶急,但最急的是他女儿梁欣。
爸爸回来了的第二天,欣欣就请假回家,协助年迈的爷爷奶奶照顾爸爸。
杨奶奶还像小时候一样,哄儿子:辉,听娘的话,吃点吧!人是铁,饭是钢,万一……,你娘老来靠谁呢!说着说着,眼泪咯咯吧吧的往下掉,家辉看了婶娘一眼,没吭声。
娃,得人之处且饶人,虽然,王怀仁欺负了你媳妇,她疯了,咱生人家的气,这是应该的。
可咱家出事之后,怀仁爹妈多次上门道歉,临埋芝芝的时候,老俩口叫儿子媳妇,孙子披麻带孝,前来祭奠,村里谁不知道,咱现在再去寻人家,这冤冤相报何时了……其实,梁家辉也想寻王怀仁拼命,但临出狱时,刘监狱长的嘱咐,如雷贯耳:家辉,人不能不犯错。
记住,冲动是犯罪的前兆,静思是作人的良药。
恩怨情仇,国法如天。
国法如天,就是这四个字如大山压抑这梁家辉复仇的怒焰。
他心事重重,左右为难。
失偶之疼,丧妻之愁,使他真想趴在妻子坟上,大哭一场。
当眼含热泪的杨奶奶,端着饭碗,无可奈何的返回里间,正在伏案疾书的梁欣抬起头,眨巴眨巴眼睛,叠好写妥的信纸,进了套间,片刻,梁欣换然一新的走了出来。
杨奶奶打量着不卑不亢的孙女,欣,天快黑了,你换衣服干啥?梁欣低头一想,缓缓的答道:奶奶,我今晚洗衣服……她端起桌上的碗。
杨奶奶:妮子,你别忙活了,你爸他不吃,你给你爸送饭也不是第一次了,妮,你爸犟呀!梁欣没吭声,临出门,说了句:这次,我一定能叫我爸吃了我送的饭。
外间,她先放下饭碗,摇了摇闭目沉思的父亲,又从他爸手里接过母亲的遗像,端端正正的挂在墙上。
双手合一,默默念叨:妈妈,你保佑你女儿报了这血海深仇……梁欣祭奠完母亲,步子沉重的往外走。
她不时深情的看了父亲一眼又一眼,到院中,打量着生她养她的院落,心潮起伏,恋恋不舍。
很快,心一横,牙一咬,毫不犹豫的走了。
突然,梁家辉猛想女儿刚才的反常举动,心里